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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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外公？
陳羨好聽到陳應淮的稱呼, 眼睫顫了顫，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老人。
老人兩鬢斑白，但是精神矍鑠, 一雙眼睛格外有神，看上去並不顯老態。
陳羨好恍然, 怪不得剛開始看到他時會覺得有些眼熟，陳應淮的眼睛與這位老者有七分相似。
高青山見小姑娘一雙清淩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心裏笑了一下，覺得這小丫頭膽子挺大。
他天生一張冷肅的臉, 平常板著臉發怒的時候, 誰都怵他，更別說直勾勾地打量自己了。
又看到陳應淮擋在她身前，護眼珠子似的, 頓時臉拉下來, 佯怒道：“你那是什麽眼神？我會吃人還是怎的？”
他表面生氣，其實內心卻覺得好奇, 自己這個外孫從小性子清冷, 打他母親去世後，更是變得薄情冷性。
他的女兒, 也就是陳應淮的母親高晚晴和他一向不親近, 當年更是因為她執意要嫁給陳升而與他鬧得很不愉快。
陳家家大業大, 高青山不想要攀附豪門, 自然覺得齊大非偶，更是擔心到時候女兒在陳家受了委屈，他當父親的幫不上什麽忙。
也不知道是人性本如此, 一語成讖。
陳升是個風流成性的人，遇見高晚晴之前, 就一直愛玩，後來許是真心愛過高晚晴，消停了一段時間。
卻在婚後又恢覆了本性，在陳應淮五歲時，高晚晴和陳升的關系已經很僵硬了。
高晚晴最初還會大吵大鬧，後來在陳升的一個情婦大著肚子鬧到陳家後，她大失所望，向陳升提出了離婚。
但陳家作為京市頂級豪門，並不允許離婚醜聞。
陳家老太太最初對於高晚晴這個兒媳本就不滿意，家世對陳家又沒什麽幫助，本來覺得她長得漂亮，學歷高，又是知名的鋼琴家，帶出去也能撐撐場面。
而且自家那個不爭氣的逆子當時一副非她不娶的樣子，又因為和她談戀愛的那段時間，難得沒出去花天酒地讓她頭疼，她還真以為自己這個兒子浪子回頭了，也就同意了兩個人的婚事。
現在高晚晴要鬧離婚，於她而言，就是豪門醜聞。陳老太太是個古板固執的老太太，無論如何也忍受不了離婚。在她看來，沒有男人不偷腥，沒必要為了外面上不得臺面的女人和丈夫鬧。豪門裏，哪對夫妻不是背地裏一地雞毛，表面上給人看的光鮮亮麗。
優渥奢侈的生活哪裏有那麽容易？
陳老太太不喜歡高晚晴的矯情，但更不能忍受陳家成為外人口中的笑談。於是她出手，逼著陳升的情婦去把孩子流掉了，給了對方一大筆錢打發了她。
當時高晚晴沒想到自己提出離婚的後果，會害了一條無辜的小生命。豪門冷血無情的做法讓她嚇到了，為此還生了一場大病。
病好後，也就寒心了。
後來陳升更是肆無忌憚，私生子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
旁人都羨慕她能夠嫁入豪門，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樣毫無尊嚴地活著有多麽難受。
日覆一日，丈夫的久不歸家和每日裏想要上位的情人的挑釁和嘲諷讓高晚晴的精神開始變得昏昏噩噩。
終於在她某一日吞服安眠藥自殺的那一刻達到了頂峰。
高晚晴得了抑郁癥，她走入了一個死胡同，回不了頭了。
高青山在女兒躺在醫院裏奄奄一息的時候，他才知道這些年女兒受的罪。
當初嫁給陳升的時候，她對自己的愛情那樣信誓旦旦，如今支離破碎，浸滿了眼淚的婚姻無疑如同一個耳光，將她扇得耳中轟鳴。
當初她與父親幾乎鬧到決裂，卻是這樣的結果。這些年她在陳家的事情一個字都沒和高青山談起過，營造著一種她過得很好的假象。
高青山想到最後高晚晴還是拋下孩子決絕離開了，心中就是一痛。每每後悔，當年自己能夠低個頭，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他這些年對這個外孫也心有憐惜和愧疚，但祖孫倆因為高晚晴的原因，關系並不親近。
高晚晴去世的那一年，陳應淮變得更加沈默寡言，幾乎有好幾個月都沒開口說話，去看心理醫生，卻說沒有任何問題。
他只是單純的不想說話了。
情況在他讀大學後有所好轉，那時候他專心學業，仍舊是那個品學兼優的天之驕子。
高青山以為，他應該是從母親去世的陰影裏走出來了，所有的事情都往好的一面走了，陳應淮也終於能夠開始屬於自己的人生。
但後面陳應淮以雷厲風行的手段接手陳氏集團，其中過程可謂是腥風血雨。短短三年，陳升被架空，整理日酗酒。陳老太太也被他氣得住院，一病不起，陳家那些不服他的叔伯更是被他打壓得縮起尾巴來做人，老老實實得跟老鼠見了貓一樣不敢在陳應淮面前蹦跶。
陳應淮成為百年來最年輕的陳家掌權人，一改百年來溫和行事的風格，顯得淩厲又不近人情。
外面都佩服陳應淮的殺伐果斷，可高青山卻心疼他孤高自冷，這些年獨自承受了太多。
尤其是，事業風生水起後，他身邊一個知心人都沒有。
有次他沒忍住問了他有沒有結婚的想法，當時陳應淮足足楞了好半晌，顯然對於婚姻，他沒有過任何遐想。
似乎看出他眼底的失落和難過，陳應淮難得多了點溫和，回他：“世間夫妻，無論感情最初如何甚篤，最終都會厭倦。若是以尋找合作夥伴的目的來結婚，會少太多煩惱。我恰好善於經營，自然最好的婚姻就是選一個門當戶對的。”
高青山怔怔地看著他，這張年輕俊美的面容上，將一場婚姻說得冷靜又理智。
他恍惚間在這張臉上看到了高晚晴的影子，某一方面的決絕是那樣的相似。
收回思緒，高青山混濁的雙眼裏閃過一絲溫和，他看向比肩而立的兩個人，眼底閃過欣慰，他笑了笑，目光慈愛：“你不介紹一下？”
陳應淮轉過頭，朝她介紹起老人，語調低沈：“這是我外公。”
陳羨好莫名有點緊張，她脊背挺直，脆聲喊了句：“外公好。”
高青山一楞，被小姑娘乖巧暖糯地這樣喊了一句，跟大熱天喝了一口涼爽的西瓜汁一樣，心裏都泛著甜。
難怪都說女孩子貼心小棉襖呢？
自家那個臭小子，喊外公就跟機器人說話一樣，冷冰冰的。
陳羨好喊完，才意識到自己喊了什麽，她臉上劃過一抹不自在，咬唇暗惱自己胡亂喊人。
高爺爺是燙嘴嗎？她喊什麽外公啊！
陳應淮也沒料到陳羨好也喊外公，眼尾浮現一點清淺的笑意，薄唇微動：“外公，這是陳羨好。”
沒了？
高青山眼巴巴地看著陳應淮，指望著他介紹一下兩個人是什麽關系。
但陳應淮垂下眼，無視了他的視線。
高青山氣得吹胡子瞪眼，這臭小子！
但他還是第一次見陳應淮對一個女生這樣耐心，不，應該說第一次看到他身邊有乖乖軟軟的女孩子！
他目光落在陳羨好臉上，唇紅齒白，面容明艷大方，很討喜的一張臉。
高青山越看越滿意，朝陳羨好招招手：“好孩子，來我這兒，和我聊聊天。”
陳羨好猶豫了一下，下意識看向陳應淮。
陳應淮挑了下眉梢，語調縱容：“想去就去。”
完全是看她的意思。
陳羨好看到老人眼底的熱切，雖莫名讓她緊張，但她還是走上前去。
他們說話間，周圍的人其實都看在眼裏，一個又一個的轉折足夠讓他們震驚了。
陳應淮和高青山是祖孫關系。
陳應淮居然不是殘疾人。
後一點讓唐雨竹震驚到頭腦一片空白，她前一秒還在同情甚至幸災樂禍，下一秒，陳羨好不但進了青蘭樂團，還有一個帥氣多金又健康的男朋友。
姚安也沒想到，陳應淮的腿是健康的。他眼底一片黯然，但又由衷地替陳羨好感到慶幸。
陳羨好本以為高青山喊她上去是要考校她的琴藝，沒想到，高青山對著他的那群好友，誇她誇得眉飛色舞。
“你們瞧瞧，這孩子天賦多好，你們這些老家夥的學生裏也難得遇見這樣的吧？我一眼就看出來這孩子未來不可限量……”
高青山一臉驕傲。
一旁的老友見狀，不服氣地哼了哼，得意什麽，還不是孫媳婦呢！
“好孩子，你有男朋友嗎？”有人試探著開口問道。
他眼神尖，剛才兩人神態雖親近，但不似正常情侶。更何況，陳應淮也沒說兩人就是男女朋友啊！
陳羨好抿唇，羞澀地搖了搖頭。
高青山頓時楞在了原地，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陳應淮，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白長一張好看的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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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兩鬢斑白，但是精神矍鑠, 一雙眼睛格外有神，看上去並不顯老態。
陳羨好恍然, 怪不得剛開始看到他時會覺得有些眼熟，陳應淮的眼睛與這位老者有七分相似。
高青山見小姑娘一雙清淩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心裏笑了一下，覺得這小丫頭膽子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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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到陳應淮擋在她身前，護眼珠子似的, 頓時臉拉下來, 佯怒道：“你那是什麽眼神？我會吃人還是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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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升是個風流成性的人，遇見高晚晴之前, 就一直愛玩，後來許是真心愛過高晚晴，消停了一段時間。
卻在婚後又恢覆了本性，在陳應淮五歲時，高晚晴和陳升的關系已經很僵硬了。
高晚晴最初還會大吵大鬧，後來在陳升的一個情婦大著肚子鬧到陳家後，她大失所望，向陳升提出了離婚。
但陳家作為京市頂級豪門，並不允許離婚醜聞。
陳家老太太最初對於高晚晴這個兒媳本就不滿意，家世對陳家又沒什麽幫助，本來覺得她長得漂亮，學歷高，又是知名的鋼琴家，帶出去也能撐撐場面。
而且自家那個不爭氣的逆子當時一副非她不娶的樣子，又因為和她談戀愛的那段時間，難得沒出去花天酒地讓她頭疼，她還真以為自己這個兒子浪子回頭了，也就同意了兩個人的婚事。
現在高晚晴要鬧離婚，於她而言，就是豪門醜聞。陳老太太是個古板固執的老太太，無論如何也忍受不了離婚。在她看來，沒有男人不偷腥，沒必要為了外面上不得臺面的女人和丈夫鬧。豪門裏，哪對夫妻不是背地裏一地雞毛，表面上給人看的光鮮亮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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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高晚晴沒想到自己提出離婚的後果，會害了一條無辜的小生命。豪門冷血無情的做法讓她嚇到了，為此還生了一場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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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陳升更是肆無忌憚，私生子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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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覆一日，丈夫的久不歸家和每日裏想要上位的情人的挑釁和嘲諷讓高晚晴的精神開始變得昏昏噩噩。
終於在她某一日吞服安眠藥自殺的那一刻達到了頂峰。
高晚晴得了抑郁癥，她走入了一個死胡同，回不了頭了。
高青山在女兒躺在醫院裏奄奄一息的時候，他才知道這些年女兒受的罪。
當初嫁給陳升的時候，她對自己的愛情那樣信誓旦旦，如今支離破碎，浸滿了眼淚的婚姻無疑如同一個耳光，將她扇得耳中轟鳴。
當初她與父親幾乎鬧到決裂，卻是這樣的結果。這些年她在陳家的事情一個字都沒和高青山談起過，營造著一種她過得很好的假象。
高青山想到最後高晚晴還是拋下孩子決絕離開了，心中就是一痛。每每後悔，當年自己能夠低個頭，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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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晚晴去世的那一年，陳應淮變得更加沈默寡言，幾乎有好幾個月都沒開口說話，去看心理醫生，卻說沒有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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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青山以為，他應該是從母親去世的陰影裏走出來了，所有的事情都往好的一面走了，陳應淮也終於能夠開始屬於自己的人生。
但後面陳應淮以雷厲風行的手段接手陳氏集團，其中過程可謂是腥風血雨。短短三年，陳升被架空，整理日酗酒。陳老太太也被他氣得住院，一病不起，陳家那些不服他的叔伯更是被他打壓得縮起尾巴來做人，老老實實得跟老鼠見了貓一樣不敢在陳應淮面前蹦跶。
陳應淮成為百年來最年輕的陳家掌權人，一改百年來溫和行事的風格，顯得淩厲又不近人情。
外面都佩服陳應淮的殺伐果斷，可高青山卻心疼他孤高自冷，這些年獨自承受了太多。
尤其是，事業風生水起後，他身邊一個知心人都沒有。
有次他沒忍住問了他有沒有結婚的想法，當時陳應淮足足楞了好半晌，顯然對於婚姻，他沒有過任何遐想。
似乎看出他眼底的失落和難過，陳應淮難得多了點溫和，回他：“世間夫妻，無論感情最初如何甚篤，最終都會厭倦。若是以尋找合作夥伴的目的來結婚，會少太多煩惱。我恰好善於經營，自然最好的婚姻就是選一個門當戶對的。”
高青山怔怔地看著他，這張年輕俊美的面容上，將一場婚姻說得冷靜又理智。
他恍惚間在這張臉上看到了高晚晴的影子，某一方面的決絕是那樣的相似。
收回思緒，高青山混濁的雙眼裏閃過一絲溫和，他看向比肩而立的兩個人，眼底閃過欣慰，他笑了笑，目光慈愛：“你不介紹一下？”
陳應淮轉過頭，朝她介紹起老人，語調低沈：“這是我外公。”
陳羨好莫名有點緊張，她脊背挺直，脆聲喊了句：“外公好。”
高青山一楞，被小姑娘乖巧暖糯地這樣喊了一句，跟大熱天喝了一口涼爽的西瓜汁一樣，心裏都泛著甜。
難怪都說女孩子貼心小棉襖呢？
自家那個臭小子，喊外公就跟機器人說話一樣，冷冰冰的。
陳羨好喊完，才意識到自己喊了什麽，她臉上劃過一抹不自在，咬唇暗惱自己胡亂喊人。
高爺爺是燙嘴嗎？她喊什麽外公啊！
陳應淮也沒料到陳羨好也喊外公，眼尾浮現一點清淺的笑意，薄唇微動：“外公，這是陳羨好。”
沒了？
高青山眼巴巴地看著陳應淮，指望著他介紹一下兩個人是什麽關系。
但陳應淮垂下眼，無視了他的視線。
高青山氣得吹胡子瞪眼，這臭小子！
但他還是第一次見陳應淮對一個女生這樣耐心，不，應該說第一次看到他身邊有乖乖軟軟的女孩子！
他目光落在陳羨好臉上，唇紅齒白，面容明艷大方，很討喜的一張臉。
高青山越看越滿意，朝陳羨好招招手：“好孩子，來我這兒，和我聊聊天。”
陳羨好猶豫了一下，下意識看向陳應淮。
陳應淮挑了下眉梢，語調縱容：“想去就去。”
完全是看她的意思。
陳羨好看到老人眼底的熱切，雖莫名讓她緊張，但她還是走上前去。
他們說話間，周圍的人其實都看在眼裏，一個又一個的轉折足夠讓他們震驚了。
陳應淮和高青山是祖孫關系。
陳應淮居然不是殘疾人。
後一點讓唐雨竹震驚到頭腦一片空白，她前一秒還在同情甚至幸災樂禍，下一秒，陳羨好不但進了青蘭樂團，還有一個帥氣多金又健康的男朋友。
姚安也沒想到，陳應淮的腿是健康的。他眼底一片黯然，但又由衷地替陳羨好感到慶幸。
陳羨好本以為高青山喊她上去是要考校她的琴藝，沒想到，高青山對著他的那群好友，誇她誇得眉飛色舞。
“你們瞧瞧，這孩子天賦多好，你們這些老家夥的學生裏也難得遇見這樣的吧？我一眼就看出來這孩子未來不可限量……”
高青山一臉驕傲。
一旁的老友見狀，不服氣地哼了哼，得意什麽，還不是孫媳婦呢！
“好孩子，你有男朋友嗎？”有人試探著開口問道。
他眼神尖，剛才兩人神態雖親近，但不似正常情侶。更何況，陳應淮也沒說兩人就是男女朋友啊！
陳羨好抿唇，羞澀地搖了搖頭。
高青山頓時楞在了原地，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陳應淮，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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